漫將劉備作黃巾- 曾國籓傳的民族主義爭議

曾國藩傳- 蕭一山著

圍剿太平軍、任職直隸總督、兩江總督，一生奉行程朱理學。曾國籓最大的事功之一就是成立湘軍、打敗太平天國。不過這也是他一生最值得討論的一件事：譽之為聖相，讞之則為元凶。

清史專家蕭一山先生寫的傳記果然不同凡響，但露骨宣洩對主角的敬仰，反而忽略了正面、與負面的評價。且內容大量書信、文辭，信手拈來都是有憑有據，整體架構完整反而失去一些肉質供讀者鑑賞品味，失去傳記文學親近的欣賞空間。另外，缺乏西元曆法對照，除非是中國歷史學家，否則一般讀者看起來挺吃力。

國籓生於前清嘉慶十六年十月十一日，距今已一百四十一年。這句話看了一頭霧水；如果加註說1811年，我們一目了然。全書除了開頭「引子」之外合計十章。第七、八、九、十這四章進入佳境。標題分別為談湘軍編練及其特徵、太平天國的評定、改造舊社會與建設新事業。

最後一章「湘淮軍代興的關係」相當精彩。湘軍是代替國家統一軍隊綠營而興的，湘軍是私人招募的所以指揮調度靈活。而李鴻章「師事國藩近三十年」卻領淮軍取而代之。當左宗棠帶老湘軍西征立功邊陲時，不得不靠淮軍維持中原大局。湘、淮兩軍的交替與恩恩怨怨，超出本書範圍。

本書第一章作者從他的家庭環境、一下子跳到第二章經世之禮學。接續談學術背景、思想體系、天才與志氣、京官時代的政論等，相當枯燥而繁瑣，卻也是了解作者及曾公思想的必要路徑。

講起民族主義來，曾公是漢人，他有什麼理由反對太平天國效忠滿清？那不就等同於開關引進清兵的漢奸吳三桂？呂晚村說「此曹豈云不讀書，真是未明大義耳」；胡炳耀說：「能解春秋有幾人？漫將劉備作黃巾！」章炳麟 (章太炎) 也說：「曾國藩者譽之為聖相，讞之則為元凶」。清末的革命黨人全都對他有微辭。但本書作者蕭一山先生仍緩頰說：「洪秀全既以宗教迷信埋沒了種族主義，曾國藩以擁護民族文化而反對他，不僅在道理上可以說得過去，而且也是全乎一般民眾的心理(P.142第7行)。是耶？非耶？無緣對簿公堂成為千古懸案。

總之，看完本書進一步了解曾公在詩文、書牘、日記、奏諭等18類著作的偉大。也讓我想起張承志先生在「致日本- 敬重與惜別」封底提出的疑點：我們一方面抨擊帝國主義，同時也不滿狹隘的民族主義。那麼，我們究竟心懸何方？

延伸閱讀-
1.曾文正公(曾國藩)18類著作一覽表
2. 致日本- 敬重與惜別 (張承志著)
參考資料- 
作者- 蕭一山 (1902- 1978) ；曾國籓  (1811- 1872 ) 章炳麟 (1868- 1936) ；左宗棠(1812- 1885)；胡炳耀 (；呂晚村
標籤- 書摘